孔子说“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这句话你怎么看呢?
这句话出自《论语·宪问篇第十四》,原文为下
子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
当然这句话也在《荀子》《新序》《颜氏家训》中出现,也基本源出《论语》,只是有所发挥,所以在此不一一列举。
首先我们对比一下杨伯峻的《论语译注》和钱穆的《论语新解》中对这句话的翻译:
杨伯峻先生的翻译如下
孔子说:古代学者的目的在修养自己的学问道德,现代学者的目的却在装饰自己,给别人看。
钱穆先生的翻译如下
先生说:古之学者,是为己而学的。今之学者,是为人而学的。
为什么每次提及《论语》的问题,我都会翻出杨伯峻和钱穆先生的这两本书?因为这两位先生是在《论语》古注转今注今译最先尝试的人,而且也是颇有建树的,后来学者在做《论语》今注的时候都多多少少参考了两位老先生的著作。当然这都是题外话。
要从翻译的理解难易程度上来说,杨伯峻先生的翻译更容易理解,因为他带了非常明显的倾向,即赞扬前一句,贬低后一句。这也是杨伯峻先生参考了《荀子》《新序》等书做出的最后权衡。
反观钱穆先生的翻译,就相当于没有翻译。而这也正是其中的妙处。因为在注释中钱穆先生已经说的很明白。其实孔子说这句话的意思并没有褒贬之分,只是有前后之别。现在全部摘录下来,方便阅览:
今按:本章有两解。荀子曰:“入乎耳,著乎心,为己也。入乎耳,出乎口,为人也。为己,履道而行。为人,徒能言之。”如此解之,为人之学,亦犹孟子所谓“人之患在好为人师”也。又一说:为己,欲得之于己。为人,欲见之于人。此犹荀子谓“君子之学以美其身,小人之学以为禽犊”也。今按:此两解义各有当,然当孔子时,学风初启,疑无此后世现象。孔子所谓为己,殆指德行之科言。为人,指言语、政事、文学之科言。孔子非不主张学以为人,惟必有为己之本,乃可以达于为人之效。孟子特于古人中举出伊尹、伯夷、柳下惠,此皆为己,而为人之效亦见,故三子者皆得预于圣人之列。孔子曰:“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己立己达是为己,立人达人是为人。孔门不薄为人之学,惟必以为己之学树其本,未有不能为己而能为人者。若如前两解,实非为人之学,其私心乃亦以为己而已,疑非此章之本义。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虽然我非常认同钱穆先生的说法,也觉得他的解释更符合孔老夫子说这句话的本义,但是杨伯峻先生的说法才是古代学者理解这句话的主流,即褒扬前一句,贬低后一句,为此和出现了“为己之学”这一特有学风。孔子之后,大多学者以“为己之学”为荣,以“为人之学”为耻。大抵不是他们没有参透这层意义,只是有更多的教化作用在里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