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七星”文化内涵指的什么?

2021-12-23文化307

北斗七星的“文化内涵”太深邃了。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中华文明的起航,与北斗七星的指引密不可分。

汉字的“文”,本义是“图画”“图象”。天上的“图画”“图象”,就是“天文”。

《易.贲.彖》云:“刚柔交错,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

《易.大有.彖》亦云:“其德刚健而文明,应乎天而时行,是以元亨。”

“天文”映射于人世,“人文”才得以“明亮”。

“观天察时”,应其而行,才得以顺利通达。

这是上古先民的哲学概括,也是代代辈辈的实践总结。

出于生产和生活的必须,中国远古先民就开始观测天象。上面说到的“观天察时”,有更准确的表达,叫“观象授时”。

“观象”,无非分为白天和夜间。

白天,阳光刺眼,人们采用了“立杆侧影”的方法。这个“杆”,称“髀”,本义是人的腿骨。可知,最早的侧影,靠的是观察人影。

夜间,居于北半球的古代先民,很自然地抬头望向北方夜空。于是,在夜空的北端中央位置,发现了“北斗七星”。

第一,北斗七星十分明亮,易于看到。第二,星象稳定,现代天文学证明,近万年来,其所在视觉位置几乎没有变化。

(河洛古国北斗九星)

何时的古人观察到了“北斗”?

距今6500年的河南濮阳西水坡M45号墓发现了蚌壳雕成的“北斗”图形,就是说,真正发现并引起注意,肯定还要早得多。

距今5000多年的“河洛古国”遗址,不仅发现了“北斗七星”图形,还发现了两颗“伴星”,成了“北斗九星”。

神奇的是,智慧的先民,把“七星”想象成“斗”的“图形”“图象”。

《诗.大雅.大东》云:“惟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浆。”

(东汉北斗帝车石刻图)

仅凭“北斗”之变化,古人已可区分“四时”。

北斗七星,四星如斗,三星如杓。

南梁昭明太子萧统《谢敕贲看讲启》云:“均斗杓以命四时”。

“斗杓”亦称“斗柄”。

《鹖冠子.環流》:“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

不但凭藉“北斗”可以区分四季,还可以精确到月,即所谓斗柄所指具体之辰,称“斗建”。

如,正月斗柄指寅,称“建寅之月”;二月斗柄指卯,称“建卯之月”。

《汉书.律历志》曰:“斗建下为十二辰,视其建而知其次。”

以“北斗”作为基准坐标,上古先人建立了完全的星象体系。

第一步,古人重点观测了“北斗”的两侧,发现了东方的“角宿”和西方的“参宿”,而且总结出了“北斗”运行与此二宿的关系。

《史记.天官书》说,“杓携龙角”,“魁枕参首”。

古人以这二宿为主,划分了天上的东西二“宫”——“东宫苍龙”和“西宫白虎”——“角”即龙角;“参”为虎首。

向南观测,古人又发现了“南斗”。

《史记.天官书》讲了“北斗”与“南斗”之关系——“衡殷南斗”。

司马迁说,“北斗”三星之勺的延长线,指向“东宫苍龙”的角宿;“北斗”四星之魁指向“西宫白虎”参宿首星;“北斗”第五星“玉衡”引出的直线,指向“南斗”。

(汉瓦当四象)

距今6500年前的西水坡遗址中,北侧“北斗”蚌壳图形的东侧和西侧,分别是蚌壳组成的龙虎图形。

接着,古人又划分出了“南宫朱雀”和“北宫玄武”。

这样,古人将整个星空,划分成了“四宫”,也想象成了“四象”。

这“四象”,分布于从地面观测太阳的周年视运行轨道的东西两端和南北两侧。每“象”,包含七个恒星群,称“七宿”,合共“二十八宿”。

(汉代北斗石刻图)

古代先人对上述恒星的观测,是异常坚韧和持久的,每个星宿,都有几个甚至几十个被观测“星”,古称“据星”。

正是这样持续数千年的观测,古先民们,建立起了庞大精确的“时空体系”。

《史记.天官书》记载了长期被观测的“星官”91个,恒星500余颗。东汉,张衡所记录的“常明星”,即恒星,达到2500多颗。

而这一切,都是从最早对“北斗七星”观测开始,并以此为基准进一步延续而逐渐完善的。

(新石器时代北斗神像)

古人在观测“北斗”的同时,逐渐形成了“分野”,即“天地合一”理论。

《史记.天官书》云:“北斗七星,所谓‘璇、玑、玉衡以齐七政’。……用昏建者杓;杓,自华以西南。夜半建者衡;衡,殷中州河、汾之间。平旦建者魁;魁,海岱以东北也。”

这讲的,大约是公元前两千年以前的原始“分野观”,考古证明,新石器时代的山东至浙江一带古代文化,普遍流行“斗魁”图形。

西周墙盘铭文载:“清幽高祖,在微灵处。”这是说,殷王帝乙死后升天,居住在自己的“微灵”分星。

《左传.昭公元年》说,天帝迁高辛氏长子于商丘,迁次子于大夏,分别主祀“大火”和“参星”。

这是以“二十八宿”为依据的“分野”理论。

根据“分野”理论,形成了“星占学”。

《汉志》录天文书二十一家,四百四十五卷,皆有星占内容。班固云:“天文者,序二十八宿,步五行日月,以纪吉凶之象,圣王所以参政也。”

先秦至汉,诸侯到皇帝,大多迷信星占,汉武帝是典型之一。

前面说到《史记.天官书》中那句“所谓‘璇、玑、玉衡以齐七政’”,是司马迁引用《书.尧典》中的原话。

这是说,帝舜不能推辞帝尧的“禅让”,于是正月吉日,举行了摄行天子之政的大典。然后依天象以勤人事,观察“璇、玑、玉衡”北斗七星之星象,视其斗柄方向分别四时、节令、物候,处理“春、夏、秋、冬、天文、地理、人造”这七个方面与民生有关的要政。

可见,很早以前,“北斗七星”的星象,既是君王行权的依据,又关乎生产和民生。

总体来说,观测包括“北斗”在内的星象,在农业社会,对农业生产具有首要的意义。

但同时,“观象”又对中国古代文明与传统文化的形成,具有深刻影响。

具体来说,从观测“北斗”开始的“天文观象”,不仅是古人赖以建立时空体系的重要手段,而且,成为古代哲学观、宗教观、政治观、与科学观,以及包括祭祀在内的礼仪制度的渊源。

中国的上古先民,正是在天文观测同时,逐渐形成了上述观念,从而也构建了具有中国特色的古代宇宙观,形成了古人对于天、地、人相互关系的深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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