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在古代古人就知道银河了吗?
(唐代星图,诸多斜线表示银河)
哈哈,题主,你太低估中国古人的聪明智慧了。
关于“银河”,中国先民至少在距今6500年之前就有清晰了解了。
请参见《考古》1989年第12期刊载的濮阳西水坡考古队《1988年河南濮阳西水坡遗址发掘简报》。
《简报》里说,公元前四千纪中叶的这个原始宗教遗迹,其第三组象征天宇世界的遗存中,有以众多蚌壳摆放星辰象征银河的设计。
(北魏星图,中间是银河)
如果说文学作品中的“银河”,众多唐诗包括李白上面这首诗,也已经是晚了千百代的“后生晚辈”。
现在所知,最早说到“银河”的,是《诗经》。
《大雅.棫朴》曰:“卓彼云汉,为章于天。”《毛传》:“云汉,天河也。”
《大雅.云汉》曰:“倬彼云汉,召回在天。”
可知,古代,“银河”亦称“云汉”“天河”。
《棫朴》,据说写于周文王九十之际,那就是公元前1000年之前了,早了唐代1600年以上。
不仅如此,唐诗里频繁出现的“牛郎织女”传说,比如杜牧《秋夕》、林杰《乞巧》等等,追根溯源,同样来自《诗经》。
《小雅.大东》云:“维天有汉,监亦有光。跂彼织女,终日七襄。虽则七襄,不成报章。睆彼牵牛,不以服箱。”
这也早了约1500年。
(汉代石画中的牛郎织女)
前面说到,古人亦称“银河”为“云汉”“天河”,另外还叫“天汉”“天江”“天杭”“银汉”“银潢”“星河”“星汉”,等等。
中国上古先民对“云汉”“天河”“银河”的认知,无疑来自长久坚持不懈的天文观象。
《晋书.天文志上》是关于中国古代天文学很重要的著作。说到“银河”,其曰——
天汉起东方,经尾箕之间,谓之汉津。乃分为二道,其南经傅说、鱼、天籥、天弁、河鼓,其北经龟,贯箕下,次络南斗魁、左旗,至天津下而合南道。乃西南行,又分夹匏瓜,络人星、杵、造父、腾蛇、王良、傳路、阁道北端、太陵、天船、卷舌而南行,络五车,经北河之南,入东并水位而东南行,络南河、阙丘、天狗、天纪、天稷,在七星南而没。”
文中说所,皆为“银河”“天河”走向及所“流经”星宿名称。
这有多详细,简直了!
谁再说中国古代没有科学技术,真应该抡圆了“啪啪”掌嘴!
(新石器时代凌家滩遗址玉版“洛书”,距今5000多年)
说到“河图”“洛书”的来源,有说出于伏羲之手的,有说出于大禹之手的,还有说是地球以前高等级文明“遗存”甚或是外星人“馈赠”的。
其实,“河图”,应该是上古先民绘制的“银河”“天河”星图。
《尚书.顾命》讲周成王病故前传位于康王。其中说到传位仪式现场曰——
“越玉五重,陈宝,赤刀,大训,弘璧,在西序。大玉,夷玉,天球,河图,在东序。”
历代,对这段话注解莫衷一是,一般把“天球”“河图”解释为“天色一样的大玉”和“带水纹的大玉”。
(上古以璇玑为中心的“天球”)
然而,《易.系辞上》云:“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
这是说,古代天文观象是“圣人”的“特权”;根据天象预卜吉凶以及按照天象“则指”制定地上的治理规据也是“圣人”的“特权”。
《尚书》首篇《尧典》里,就充分讲述了帝尧、帝舜如何掌握这种观测天象“特权”,并如何依据天象实行治理——包括观察璇玑玉衡即北斗七星的星象,视其斗柄所指方向来确认四时、节令、物候,以处理“春、夏、秋、冬、天文、地理、人道”这七项与民生有关的要政。
联系起来看,《顾命》所讲的“天球”,当为彼时早已形成的“盖天说”之“天球”;“河图”,当为包括“银河”“天河”在内的星图。
这样的解释,似更合理。
而“洛书”,则应为新石器时代古人就以“立表测影”绘就的“八方九宫图”及其“数术”理论。
(汉代天圆地方盘)
最后说几句现在的四个直辖市之一“天津”的得名。
对此,历来有多种说法——星官说;缘河说;关口说;赐名说;七十二沽说等等。
乾隆年间《天津县志》,采用“星官说”,依据是古籍所载“尾亦为九子箕,亦曰天津”、“天津九星在虚宿”。
这个说法应该靠谱。
古时有“分野”理论,天上星宿一一对应地上人间一个区域。《淮南子.天文》载:“角、亢,郑;氐、房,宋;尾、箕,燕;……。”
《晋书.天文志》曰:“天津九星,横河中,一曰天汉,一曰天江,主四渎津梁,所以度神通四方也。”
“天津”,由“银河”“天河”而得名,因为其在天上所经的“尾”“箕”,其“分野”恰好对应地上“天津”这块儿地方。
古时的“燕”地方大了,其他地方为何不叫“天津”?
因为,古人认为“银河”“天河”也通海,恰恰地上的“天津”符合这个条件。
只是“天津”得名于何时,暂时还考证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