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泥里的鲜花
1.
她的容颜我已逐渐遗忘。
我已放弃了对那段记忆的穷追不舍。
直到在一个秋日的午后,我开着车行驶在一条两侧种满香樟树的单行道上,不经意间见到一位熟悉的身影。阳光透过树枝照的她乌黑的头发显得暗黄。她已剪了短发,穿着一件印有卡通人物的灰色卫衣。那天的我囚首丧面,我在路边停下了车,看了一眼后视镜。她正与一位瘫坐在路边兜售水果的老者交谈。我下车走在她身旁徘徊不定,她抬头神情疑惑地望了我一眼又继续和老者交谈。我不时从她身后走过,又假装不期而遇。我边走边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我鼓足勇气拍了拍她肩膀。她那双晶莹明澈、惊心动魄的月牙眼望着我,我有一种脱离现实的感受,直到她掀开黑色口罩,问我一句有事吗,我才发现我认错人了。
我想我应该老实一点。
在我少年时代,我长期迷恋那种长相清秀的女孩,这想法使我当时既难堪又脆弱。
虽然他只是让那些老打手带带我,老打手负责收工程款,我和亚东只需先前威慑他们一下就行。我至今仍能清晰记得在我当时痛殴过的那几个男人的脸,他们大多是中年男子。我那会才二十岁出头,每次看见“猎物”出现时,我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一样,浑身充彻着一股劲,顷刻间爆发,且对他们造成极大的威胁。我可以保证那会的我是没有真正伤害他们的身体,虽使用过一些卑鄙手段,但不至于够的上抢劫。我只负责和“猎物”交涉,告知他们提前还上欠胡子叔的工程款。我享受这场追逐游戏,每次看着那几个男人的表情,我怡然自得,一概充耳不闻。春天拂晓的一天夜里,我正与亚东勇叔胡子叔坐在一家餐厅吃夜宵,那会其实我并不缺钱,每次任务结束,我都没主动要求分钱。胡子叔透过橱窗看见一个正低头散步的男人,告知我和亚东这个男人欠了他一百多万,都是工程款,让我和亚东给点教训。随机从桌底递给我一把甩棍,给亚东一把军刺,胡子叔起身指着窗外那个男人说:
“就是这个老货,我看你两有没有本事给他点教训,我现在去你勇叔的车馆,我在房间等你们。”
我拿着甩棍迅速跑出餐厅,来到街上不停的追逐着一个胖男人,路上的车辆纷纷停住,司机、乘客好奇的探出头来观望。亚东骑着摩托车骑到我身旁停下,我胯上坐下,周末经常骑车跑山的亚东在一个僻静公园门口轰大油门把男人撞到。我下车蹲在他身旁紧紧掐住他的颈处,他由于恐惧脸色苍白,男人
歇斯底里叫嚷:
“我没钱!”
亚东停好车一声不吭的跑过来,照着男人的脸飞踹一脚:
“你他妈再跑!”
我起身甩出棍子往男人的头上狠狠砸去,男人抽搐了一声晕倒 ,泛白的嘴唇吐了丝丝白沫,迎面走过来不少群众,他们扫了一眼我手中的甩棍以及倒在地上的男人,便低头从我们身旁绕过,亚东掏出军刺指着躺在地上的男人并用脚踩住他:
“醒醒,嘿,真他妈焉货,一下都顶不住。”
亚东骑车带我去了赛勇车馆,我走进了二楼房间,屋内烟雾缭绕,就像有干部开了一夜的会。墙上挂着几把军刺和甩棍以及一把弓弩。胡子叔和他的朋友在打牌,桌子上放着许多五颜六色的筹码,几个男人的脚下都放着黑色保险柜,柜子里都是五十万到一百万不等的现金,围坐在胡子叔身边打牌的男子都面相凶狠,手臂上刺青都是龙或狼这样的凶猛动物,他们没事便聚在这个房间内打牌、喝酒。工作内容就是帮胡子叔在本地的一处萤石矿看看场子,兼收工程款,胡子叔见我和亚东走到他身旁,看着手中的牌问:
“那个男人解决了?”
亚东把军刺递给胡子叔说:
“那个老货真焉,被丰丰一棍子就打晕了。”
胡子叔收下亚东递给他的军刺放在桌上看向我问:
“真的?”
我点点头,取出兜里的甩棍用手指着说:
“这一棍子上去,瞬间就焉。”
胡子叔低头笑笑对身边几个牌客说:
“瞧见没有?就他们二十岁这个年纪,一点也比不我们那会差,一样生猛。”
胡子叔放下手中的牌,将保险柜提上取出厚厚一捆现金分成两扎递给我和亚东:
“拿着,你两应得的。”
亚东接过现金揣入怀中,我挥手婉拒:
“不用了,胡子叔,我还有点钱。”
“拿着,拿叔叔当外人不是?”
亚东立刻从胡子叔接过属于我的那扎钱放入我兜里:
“胡子叔给你就拿着,我们几个还玩拿一套?”
胡子叔继续打牌,又点了一支高希霸牌小号雪茄烟问:
“明天我去打猎,你们两小孩去不?” 我和亚东答应了。
2.
胡子叔开着他那辆丰田牌皮卡车带我和亚东上了位于萤石矿周边的一座山,他把后排座椅翻开,从里抽出一把气枪,他把藏在后备箱的热成像瞄准仪拿起安在气枪上递给我,我摸了摸,感觉比我想的重,他站在我身后扶着我手臂教我如何瞄准与握枪标准姿势。他边指导我边说:
“我当兵的时候,打的五六式自动步枪,威力大,就是弹道不稳。”
我放下枪支递给他问:“这枪哪来的?”
“我从一个贩卖野味的猎户那里买的。”
“别说话!”我和亚东见他放慢脚步,轻轻走向树林,“砰”的一声,烟雾弥漫,
“妈的跑了!”
树影婆娑的林中有几只羽毛闪过,
“刚刚那是什么”亚东问。
“野鸡,”胡子叔指着树林说:
“还有野兔,老鹰,等等都有。”
我被从气枪管里冒出的硝烟熏得不停咳嗽,
他装好铅弹,准备再次寻找猎物。
“这玩意不违法吗?”我问道。
“你小子懂什么?九十年代我当兵退伍那会,卖气枪的店就开在派出所对面!”
幽静的山谷传来几声枪响,我拿着他的气枪成功猎杀了一只野兔,亚东开了三枪,什么也没捕获,胡子叔猎杀了两只野鸡与两只野兔,我们三人提着动物尸体放入皮卡车后斗,坐上车驶向山下,
“这些东西待会怎么处理?”我问道。
“傻小子,当然是吃啊!”
车子驶向山下一个农家乐,走出来一位热情的女招待,她顺手接过我们手中的野味,招呼我们进包厢,女招待吩咐厨房把我们打的野味做成佳肴,胡子叔从车里拿出了一瓶五粮液白酒,我与亚东胡子叔喝了起来,胡子叔酒醉时对我们说:
“你们还想干吗?”
亚东拿起刚在胡子叔面前的高希霸小号雪茄烟说:
“当然想!”
胡子叔笑着望向我,我点点头。
“那好,我给你们微信上发张照片,黑色奥迪车,每天晚上十点半左右在蓝色海岸小区东门准时出现,车上男人偏瘦,车牌号我待会发给你们,他欠我一笔工程款,五十万左右,你们两威胁威胁他就行,记得最好带个录音笔,让他说出保证还钱的话,到时候我掐头去尾,把他的话保存,日后好当证据。他有个女儿在尚城小学上五年级,实在不行可以拿这个逼逼他。”
“好说!”亚东拿起雪茄放在胡子叔嘴上点了起来。
我点点头喝了口酒。
我们三个一起碰了个杯。
3.
我换上工装夹克,把匕首、甩棍以及录音笔踹进兜里,走出家门,亚东骑着摩托车在我楼下等我,坐上他的车一路骑往蓝色海岸小区,我们不停的抽烟,看着微信上胡子叔发来的照片,是一辆黑色的奥迪越野车,我们站在路边不停对比来往的车辆,晚十点三十五分, 一辆黑色奥迪越野车缓缓驶来,我对比了胡子叔发给我的车牌照片,就是这辆,亚东吐掉嘴里的烟跑上摩托车,我坐上后座,一路跟着奥迪车,男人开着车驶进了地下车库,他在停车的途中,我与亚东迅速跳下车,他刚准备打开车门,亚东便立刻从车外顶住他,我打开兜里的录音笔跳上奥迪车副驾驶 拿着匕首顶住他脑袋:
“你他妈别动!”
男人望向窗外的亚东与坐在他身旁的我颤颤惊惊地说:
“你现在把我卖了也拿不出钱。”
我拿着匕首顶在他脖子男人说:
“我他妈知道你女儿在望城小学上五年级,你要是不尽快还胡子叔钱,我就每天晚上和车外的这个兄弟去学校接你女儿上学,你小子知道后果。”我拿刀轻轻扎了一下方向盘。
“别!别!”男人哀求道:
“我还!别去找我孩子,后天之前我就主动与胡总联系。”
我坐在车内给亚东发了微信:
事已办好,撤离。
我见车外的亚东去赶摩托车,我迅速下车,一路跑向亚东的摩托车旁,跳上座位,一路风驰电掣离开了地下车库。
我享受着追逐人的乐趣,在这场游戏中,我踌躇满志 ,怡然自得。
夜晚我躺在床上在脑子回想那些被我恐吓男人的嘴脸,心中变洋洋自得。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某一天傍晚, 男人醉醺醺和几个同龄人从饭店出来,
我和亚东紧跟着他,他上了一辆老式帕萨特轿车,按照胡子叔给我的提示就是他,亚东骑着摩托车带着我紧紧追着那辆帕萨特。在他行驶至一处人烟稀少的路口时,亚东加油门拦住他车前,男人似乎意识到什么,倒车准备逃跑,我下车跑过去用事先准备好的破窗锤跑到副驾驶击碎了车窗玻璃,车内传来一个胖男孩的哭啼声,亚东下车把那个胖男孩拽出,踢了那个胖男孩一脚,男人下车把胖男孩抱住,顿时暴跳如雷,咬牙切齿的喊:
“你们他妈动我儿子!我要叉了你们!我要叉了你们!”
许是护子心切,男人从后备箱掏出一把粗长的方向盘锁指着我喊:
“你们这两兔崽子,我他妈蹲号子的时候,你们还在穿开裆裤,不要命了!”
他拼命挥舞着方向盘锁砸着自己车引擎盖,歇斯揭底地喊:
“还!还!我他妈把车砸了,你们都要我命!我他妈也不活了!”
附近经过的一辆出租车停住,司机摇下车窗玻璃观望我们,有几个正在路边散步的年轻女子被砸车声吓的频频快跑,远处急促的警笛声响彻云霄,亚东拉住我就跑,来不及戴头盔,我上了车,亚东骑的飞快,耳边都是风噪的呼啸与汽车喇叭声,摩托车穿过灯红酒绿的街区来到一处僻静小巷中停下,亚东回头见没人,便拔下钥匙,下车点起一支烟,我坐在后座上惊魂不定,双手抱头趴在摩托车油箱上说:
“真他妈险!要是晚点咱们都得颠。”
“这事咱们不能干了,等过了风声再说。”
亚东骑车带我回了家,我一连几天没有出门,我知道那个男人肯定会把我和亚东供出。
亚东发来微信: 实在不行咱就早点自首,
我回:咱俩做这事,够不上非法拘禁,够不上抢劫,钱都是转给胡子叔他们,我俩顶多被请去喝茶,
一位片警找到了我,来打我家调查情况,我老实交代,去了警局,录了口供,被一名年纪大的警官狠狠地批评了一顿,类似于让我和三教九流离远一点,都是祖国的花朵,前程大好无限,我表现出很后悔的样子,警察看我态度不错,我就出来了。我很庆幸他们没把我以前的事查出来,那些男人大多选择忍气吞声,我决定收手不干,亚东出了派出所后被他爸痛打一顿,他爸嚷嚷着要送他去问题青年学校,亚东也决定收手不干了,就这样我游手好闲了一段时间。
4.
那次事件过后不久,远在南方的父亲就拨通了我的电话,我与他很少通电话,除非是在一些传统节日彼此会打电话互相问好,那时的我并不觉得爱他们,我常常在他那里拿到物质供应后,会觉得非常爱他,电话里父亲厉声呵斥我,他通过一个朋友把我安排在人民政府某机关单位里的一个岗位当临时工,每天早晨,我都会在一楼拿上那些从北京邮寄过来的党建杂志走进主任办公室放置他的办公桌前,偶尔还有一些从市委发过来的红头文件,我总会偷偷打开瞄上几眼,如今的我只记得让我印象深刻的几个词语:人民、群众、共产主义这些话,其他的我早已记不得,那会每天的任务大多就是传递文件,午间休息之余,我总爱偷溜进位于二楼的会议室,这会议室是用来接待那些至少是副处级别的干部,室内摆放着十二座灰白色软沙发,背景是一张巨大篇幅的万里长城彩色照,待我走进位于正中间那个位置前时,我开始左顾右盼,见四周五人,我便坐上那沙发翘起二郎腿,闭上眼冥想:坐在这个位置的人该长什么样呢?他说话是什么样呢?待听见门外匆匆的脚步声,我便迅速起身佯装收拾沙发,有好几次我躺在那软沙发上睡着了,醒来时尽笑出了声,有几次来了几个附件地市的高级干部在里开会,我借着倒开水的名义拿着水瓶走进去用余光端详了他们的坐姿以及手势,一切都没我想的那么神秘,与我同在一个办公室的林科长是空军飞行员出身,转业后便安排在这只有十四五平方的房间当科长,我与机关事务局的一名驾驶员关系甚好,每次那些干部去哪视察任务都是我从他的口中得知的,我承认当时我侧耳旁听的行为像极了纪检委的人,但我只是对那栋楼充满了好奇,在迟暮的一天傍晚,我站在办公室窗边抽烟,看见夕阳透过防盗窗照进林科长放在桌上的红头文件上,那种凄凉与外面的天气融为一体,我似乎看见他晚年的模样,那样凄惨到令人不忍直视。我觉得我不适合呆在这,便走出大楼,来到楼道按下电梯,我回头白了一眼单位的门头,继续等待着电梯。
我离开办公大厦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来到公交站台旁挥手招停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赛勇卡丁车馆。”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我拿起手机,
“丰子,我和我老婆结婚纪恋日,你帮我去买束花呗。”
“好,胡子叔。”
我挂断了电话,对着司机说:
“师傅,您还是送我去商业广场吧。”
汽车掉头驶向古城商业广场。
下了车我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领略着擦肩摩踵的逛街乐趣,我在路上转悠了许久,在一家名为四季花店的门口停了下来。花店门口的红色消防栓上拴着一只灰色的田园犬。
我推开店门走了进去。
“有人吗?”我喊道。
店内一片寂静,
见四周无人,我便开始独自在店里欣赏面前排列整齐的鲜花。
我悄悄拿起鲜花又放下,转角处,一束挂在墙上的蔷薇花吸引了我的注意。
正当我准备拿起时,一阵上下楼“咚咚”的脚步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这里的员工,刚刚再楼上剪花,没听到开门声,实在不好意思。”
我低头见她脚上穿了一双黑色的皮鞋,腰上围着一件带兜的褐色围裙,一袭黑色妮子衣难掩她婀娜多姿的身材,饱满白皙的额头下有着一对灵动的双眸。
“没事没事,我就是随便看看。”我顾不及遐想,随意接了一句。
她问:“您想买什么花,是送给女朋友吗?”
“就是帮一个朋友买送给他爱人。”
“她多大?”
“大概三十多岁。”
“那您看我给你搭配可以吗?”
女人说完,便走向摆满鲜花的柜台欠身拿起一朵朵花,我那时并不懂什么花,她神情专注的精心拿着剪刀在打理,那些花像有了生命一般,不一会就绽开惊艳的样子。她又走向柜台取出一叠厚厚的黄皮纸裁了起来,一朵朵美丽的鲜花与她惊艳的脸庞刻在我眼中的画面,像是定格一般,那般惊心动魄,让人神情陶醉。她包好鲜花后,又拿花洒在花上喷了几下水。我小心翼翼从她手中接过鲜花,我的手无意间和她的指尖产生碰撞,我认为那是神圣的皮肤,不许任何人玷污。
我打趣地说:“这么好看,你们老板卖吗?”
女人笑着说:
“卖!只要你给钱!”
“行。”我掏出手机准备付款,
“要是好,下次还来你这里买花。”
“可能你就找不到我了。”
“怎么?”我问道。
“唉,因为房租太高,加上现在竞争太大,生意越来越差。”她略显失意地说道。
我打开手机用支付宝给女孩付了钱。女孩起身送我到门口,我指着门口那只狗说:
“对了,这狗真听话,不像其它狗乱叫唤。”
“因为它不会说话。”
“真的?”
她点点头:“你知道吗?它开始是这条街上的流浪狗,后来我每次回家它就一路跟着我,保护我, 她蹲下抚摸狗的脑袋:“它叫哈贝。”
“哈贝?名字不错,长得也可爱。”
我与正在逗狗的女孩告别。
在市区一家咖啡馆,我将鲜花交给胡子叔,胡子叔抱着鲜花开始对着傻笑,看的出来,他很满意我给他挑的这束花。胡子叔抱着花对我说:
“你勇叔的车馆过几天要办卡丁车比赛,他让我跟你说一声,让你必须来。”
我答应了胡子叔。
5.
我一觉睡到了黄昏,我起床准备洗漱,把手机丢弃一旁。满嘴泡沫的我对着镜子想起昨天那个女孩。
我开始心潮澎湃,决定待会去找她,我忐忑不安的焦急等待着什么,待会见到她该说什么呢?脑袋里杂乱无章,我开始盯着镜子胡思乱想。
初夏黄昏的余热还未消散,我走出家打车前往花店打算去找昨天那个女人。
到了花店门口,我止住了脚步,身子开始犹豫起来,我似乎失去了推这扇门的勇气。
“你又不是做贼,心虚什么。”我在心里自我慰藉道。
我用力推开门,快步走进花店,她正坐在前台凳子上玩手机,她见我进来,便起身站起。
她穿着一件碎花露肩上衣,锁骨阵阵芳香让我难忘,她浑身上下露出的皮肤没有任何瑕疵,冰清玉洁,难掩国色。
“是你啊,怎么,有事吗?”
“噢,我来喊你开车的。”
“开什么车?”
“就是那个.....卡......卡.......卡丁车....?”我紧张地说道。
她见状,用手遮住嘴暗笑道:“你怎么结巴了?卡车我不会开。”
“不是卡车!是卡丁车。”
“可是我们并不认识,但我总感觉在哪见过你。”
“见过我?”她摸了摸脑袋说:
“但我真的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你。在哪呢?”
“别想了,这就是缘分,我也是这样的感觉,总感觉在哪见过你。”
我说:
“别犹豫了,这样吧,先加我微信,来不来随你。”
她掏出手机扫了我的二维码。
“你备注一下,我叫林恬,恬静的恬。”
“我叫王丰,丰收的丰。”
和她道别后,我回到家,打开微信点进她的朋友圈来回翻看,里面都是她发的风景照。
我在心中暗中失落,这说明没人和我竞争。我似乎隐隐约约感到这场游戏开头并不好玩。
我放下手机开始在想如何找她聊天。也在等待着她的消息。
“叮”一条微信消息传来。
我赶忙拿起手机,没错,是她。
“你为什么突然邀请我开卡丁车,难道男孩追女孩不是先请吃饭再看电影吗?”
我用手在屏幕上来回划动按下几个字:我不能和别人不一样吗?来!明天下午两点,赛勇车馆。
“可是我不会开。”
“你看一遍就会了,总感觉认识我的人都很聪明。”
“好,但我不能太晚回家。”
那晚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想了很多,很晚才入睡。
6.
我坐在卡丁车馆看台的长方阶上等着林恬。也不知道她今天来不来,管她呢,爱来不来。
我叼着烟在看台上看着场内呼啸而过的赛车。
车场上一阵阵高亢的引擎声划破馆内。我拿上前台柜里黑白方块旗挥动着旗语示意开的最快的2号车停在我面前,亚东摘下头盔双手撑着卡丁车从座位里跳了出来:
“有日子没来了,最近到哪去了。”
“嗨,我还不是老样子。”我笑道:你最近在干嘛呢?
亚东递给我一颗烟:“天天泡在这,咱们有日子没喝酒了,哪天把勇叔、胡子叔喊着,我们一起喝点。”
“行,我随时有时间。”
“这妹子真正点。”亚东点起嘴里的烟看向刚进门的林恬:这是谁的妞?我来盘盘道。
我拍了拍松松的头:“你小子打什么歪主意,我带来的朋友。”
“你女朋友?”
“还不完全是。”
“那我懂了。”亚东边吸烟边道:“说吧,有什么需要哥们帮忙的。”
“待会给我适当放点水,我可不想在她面前丢脸。”
亚东用脚踩灭烟头比出一个手势:“两包高希霸短号雪茄。”
“只要让我赢,好说。”
“原来你在这,我刚刚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你。”林恬环顾四周对着我和亚东说:
“这地方怎么这么大。”
我连忙起身:
“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亚东。”
“这是林恬”
“你好。”
“你好。”两人彼此点了点头。
“王丰!”
身后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我回头笑道:“勇叔,好久不见。”
勇叔问道:“这段日子好久没见你,你爸在那边生意还好吗?”
“嗨,还好,老样子。”
勇叔是我父亲年轻时的朋友,也是这家车馆的老板,他在车馆旁开了一家酒吧及一个餐厅。勇叔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道:
“今天比赛总共六个人,还是我们俱乐部那几个,快去准备,待会就开始,我当裁判。”
我吩咐林恬坐在看台上,就匆忙地跑向更衣室里换上自己的装备。
“你穿这身衣服还挺精神。”林恬对走出更衣室的我说:“就是有点太显瘦。”
“瘦?瘦不好吗?现在女人都喜欢瘦的。”
她白了我一眼:“切,你能代表女人吗?”我笑笑,不再说话。
“还楞这干什么呢,还不快上车。”亚东跑向赛道从背后推了我一把:“快点,我都急死了。”
“这就来,瞧你那样。”我吩咐林恬在这等我,戴好印有“丰”字的黑色头盔上了属于我的6号车。
勇叔吹起口哨,我蓄势待发,握紧方向盘,将右脚搭在油门踏板上,随着勇叔手中的黑白旗帜往下一挥,
我踩死油门,像只箭冲了出去,因为很长时间没有开过,我在过了第一个弯道后便被亚东甩在身后,其他几个人我倒不在乎,就是怕亚东抢了我的风头,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每一个最适合车辆转弯的点,全神贯注,很快,到了最后一个弯心,其他人都被我甩在身后,只剩亚东在前,渐渐地,亚东的2号车慢了下来,经过他身旁时,我戴着头盔瞄了他一眼,亚东也对我笑了笑,虽戴着头盔,却依然清晰可见他眼角因笑引起地皱纹。
我顺理成章冲过了终点线,拿了第一。
勇叔将印有“古城极速卡丁车管第一名”字的奖杯交给我,给我们拍了一张合照,我与亚东单独又照了一张。
我摘下头盔跑向正坐在看台上的林恬
“怎么样,刚刚我帅吗?”
“我刚刚都没分清哪个是你,感觉你们都开的好快”
我有些得意地说:
“我是第一唉。”
她将肘搭在膝盖上用双手拖住下巴说:
“不过,你最后下车的那一下我看到了。”
没听到她夸我,我有些失望。
“你要不要去试试”我坐在她身边看向她:
“很好开的,你试试。”
“不了不了”林恬使劲摇着头:“我怕开不好被你笑话。”
“不会的,我怎么可能会笑话你。”
林恬用手指着我嘴巴撅起道:“好,那说好,不许笑话我。”
“放心吧。”
我用手势示意远处的亚东过来,
“怎么了?”
“你把我的车给她,让她试试。”
“你不跟我一起吗?”林恬看着我问。
“不了,我就在这看着你,很好开的,让亚东教你,一学就会。”
“跟我来吧。”亚东对着林恬说。
我坐在看台上看着林恬戴好头盔,穿上赛车服坐进我的车里,亚东在她身后说:
“左脚油门,右脚刹车,两只脚别同时一起踩就行。”
“就这么简单?”林恬问亚东。
“对,这么简单。”
林恬慢悠悠地开着,车子像水面上地鸭子一样毫无方向,她撞上了用轮胎堆起的护栏。
我跑向场地,用双手将卡丁车拖了出来,
我笑道:“你怎么这么笨,把好方向你不会吗?”
“你刚刚答应我不许笑话我的。”她大声说道。
“好好好,我错了,对不起,国家级女车手。”我滑稽地说道:“国家级女车手需要随从小王陪同吗?”
林恬笑着说:“需要,你在我旁边帮我看着,我怕我又撞了。”
“你不想开的时候,就踩下左脚,车子自然会停下来的。”
林恬慢悠悠地开着车对我大声喊道:
“你刚刚说哪只脚?我忘记了。”
“左脚,左脚。”我大吼着,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盖过发动机嘈杂的声音。
车子悠哉地停在我前方,我用手将林恬从座位里拉了出来。
她取下头盔对我说:“太好玩了,我没想到这么刺激,就像贴地飞行一样。”
“切,你开的那么慢,我开的那才叫刺激。”我打趣道;“国家级女车手。”
“你......你又在笑话我”
“我没有,我只是在说实话。”
“真不想理你了,咦,我发现这头盔上怎么有你的名字,是哪个女孩送你的吧。”
“是的,具体是谁我也忘了,太多了记不住。”
林恬冲我翻了一眼说;“你就可劲吹吧你,说你胖你还喘。”
我与她回到看台上看着场内呼啸而过的其他车手。
“林恬,我刚刚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
“你戴头盔的样子真好看。”
“那不戴就不好看吗?”
“也好看,就是......”
“就是什么?”看着她那双扑闪、直勾勾的大眼睛
我不知怎样回接她的问题,只好顺嘴打岔道:
“这旁边有一个台球室,要不我们去那坐坐吧。”
“可是我不会。”
我笑道:“你怎么什么都不会,你到底会什么?”
她似乎有些被我逗急了,眼角渐渐红润了起来,我赶忙道歉:
“对不起,我刚刚只是开个玩笑,你别在意,我这人就这样。”
她看向前方空旷的赛车场地道:
“我不是因为你吼我生气,我是因为想到花店就要关门了,就......”
“关门?哦对,我问过你,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林恬摇着头带着哭腔对我说道:“我真的好害怕,我什么都不会。”
她的声音刺激到了我的怜悯心,我脑瓜翁的一声,闪出一个念头:我得帮她找份工作!
林恬望了一眼她的手表说道:“已经五点了,我得回去了,不然我爸又要骂我。”
“不会吧,这才五点你就要回家?”我一脸诧异道:“平常这个点,我还在睡觉呢。”
她站起身:“我不像你们,我家管的严,我得回去了。”
“等等。”我起身:“吃过饭再走吧。”
“不了不了,我得回家了,下次我们有时间再吃。”
“那好吧。”
林恬走后,我与亚东,勇叔在赛勇车馆旁的餐厅喝酒,
“你爸给你安排的那份工作你干的怎么样?”亚东倒着杯里的酒对我说道。
我喝了一口酒后放下杯子:“嗨,别提了,我都不想干了,你最近有什么好路子没,带带我呗。”
亚东点起一支烟指向旁边的卡丁车馆说道:“我哪有,不然我天天会泡在那?”
勇叔递给我一支“哈瓦那”牌雪茄烟说道:“刚才那女孩是你什么人?”
“噢,是我一个朋友。”
“朋友?我看不像吧。”勇叔坏笑着说:“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亚东递给我桌子上的雪茄剪插嘴道:“他是,他来的时候就给跟我说了。”
勇叔拍了拍我说:“那好办,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吩咐一声。”
我想到帮林恬找工作是我重中之重的事。
便说:“勇叔,她在花店上班,那个琴行还有一个月就要倒闭,她没地方去,你朋友多,你看能帮到她吗?”我边用雪茄剪剪雪茄说着。
勇叔喝的已有些醉了,指着餐厅门口说:
“好办,让她去我朋友蛋糕房做店长。”
我点起雪茄说:
“可是她不会。”
“你傻啊,不会可以学。”
勇叔满脸通红的说道。
“谢了,勇叔。”我边抽雪茄边说。
勇叔举起了杯子:“哎,别谢,我们几个这种关系说什么谢,来,走一个。”
我与亚东勇叔一起碰了杯。我已喝的有些醉醺醺了,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我点开查看,是林恬发的语音消息:“晚上我被我爸教育了好久,就因为我回去晚了几分钟,我真的不明白,凭什么他要这么管着我。”她的声音带着抽抽嗒嗒地哭声。
我借着酒劲按住屏幕说:“是因为跟我出去吗?”
不是,我不敢让他知道我和男生出去玩,我告诉他我和女生一起的,我刚刚和他大吵一架,我出来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发消息:我就在赛勇车馆旁边的餐厅。
她很快就进了餐厅门,从她微微泛红的眼睛以及憔悴的眼神看得出来,她刚刚经历了很多不愉快的事。 我向她挥了挥手,亚东起身把座位让给她。
“你怎么了?现在还是很难受吗?”她眼角开始掉落出一颗又一颗的泪水,她低着头道:
“没事,我就想出来散散心。”
我将纸巾递给她“你还想玩卡丁车吗?”
她不停的点头用纸巾擦了擦眼泪。勇叔掏出馆门的钥匙递给我挥手道:“去吧。”
我带着林恬进入了卡丁车管。
我把灯全部开着,诺大的场地只有我和她两个人。
我将我的6号车启动,从柜子里把印有丰字的头盔取了出来。
我用手给她戴上头盔、手套等一系列护具,将她小心翼翼的扶进车里。
“我在你后面跟着,你放心吧。”
只见她小心翼翼慢悠悠地移动着卡丁车,她一遍遍撞向旁边的轮胎,我一次次拖拽。
我在她身后走了一圈后,她逐渐的加快了速度,在第一个直道上,她深踩油门窜了出去,我也从走变换成小跑的姿势继续跟在她身后。 转了三圈后,她慢慢松开油门,踩下刹车停了下来,我追上前,将她从车里扶了出来。她摘下头盔甩了甩飘逸的头发,一阵玫瑰花的芬香迎面扑来。
我注意到,她的身材
“你不错啊,有点样子了,国家一级女车手。”
她摘下头盔甩了甩飘逸的头发,一阵玫瑰花的芬香迎面扑来。
酒精在我体内开始挥发,我开始大胆起来,我装作醉醺醺的样子开始用手揉我的额头。
“你怎么了”林恬对我说道。
“没事,可能刚刚和他们喝多了,怎么样,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谢谢你。”林恬搀扶着我说:我扶你过去坐会儿吧。
我与林恬在看台上坐着,
“喝酒的感觉是不是很好受?”林恬看向我说:我经常在书中看到那些人只要一不开心就喝酒,包括我爸也喜欢喝酒。”
“还好吧,我不是酒鬼,只是偶尔喝,那种感觉挺放松的。”我看着林恬问:你喝过酒吗?
她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也不敢,我爸特严,从小到大很多事都不让我去做。”
我接着问道:“比如呢?”
“比如喝酒、自己一个人出去旅行等等,他都会说为我好,可我听着很烦,你都不知道,他那副说教的面孔有多讨厌。”
“那你妈管你吗?”
“我爸妈离婚了,我跟我爸生活在一起。”
“对不起,我不知道。”
林恬笑着说“没事。”
“光顾着说我了,说说你吧,野孩子。”
我反问道:“野孩子?我怎么成野孩子了。”
“对啊,你就是野孩子,还有你那个朋友亚东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包括刚刚在一起和你们喝酒的那个大叔,手上都是纹身,看着好吓人。”
“嗨,你说勇叔啊,他对我很好,是我爸朋友。”我指了指前方的赛道:这个地方就是他开的。
“你天天在这里喝酒吗?”林恬接着问。
“哪有,以前放学的时候天天来这开卡丁车,现在来得很少。”
“看吧,我就说你是个野孩子。我放学的时候每天都回家做作业,哪也不去。”
我想到刚刚问了勇叔她工作的事。
“林恬,我有个事告诉你。”
“什么事?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特别吓人的大叔,他有个朋友的蛋糕房缺一名店长,一个月6000,你来吗?”
她双眼放光问道:“真的吗?”
“那还有假。”
“太好了,他那里包住吗?”
“应该不包,你家很远吗?”
“不远,我只是不愿意跟我爸住一起。”
“那你可以跟我住一起,我一人住,爸妈都不在家。”
林恬蔑笑了一下:“你别想着占我便宜。”
“不行不行,我头开始疼了。”
她站起身看向我问:“怎么了?是不是酒喝多了。”
“是,我这两天不大舒服。”
“酒量不好还喝,你非喝那么多干嘛!”她大声嘶吼道。
我很开心,这代表她开始关心我。我顺势装作委屈的说:
“不是我非要喝,是他们硬要灌我。”
“你等我会,我去给你买瓶水。”林恬走了出去。
我用双手撑着脑袋独自一人坐在这卡丁车馆。
“水来了,我给你买了瓶蜂蜜茶。”她拧着瓶盖:“听说蜂蜜对醒酒有好处。”
我接过她手中的蜂蜜茶喝了起来,
“你这都是从哪听说的?”
“这都是广告上看到的。怎么,你平常不看广告吗?”
“我不看那玩意,大多都是骗人的,我给你说的这事,你回去想想,如果你想来,我帮你跟勇叔说一声。”
“好,你干嘛这么对我。”
“因为我助人为乐,不是你说的野孩子。”
林恬笑着:“对不起,我刚刚跟你说着玩的,你别生气。”
“我没有生气,你什么时候回家?”
“你还说没有生气,你都开始催我走了。”
我问道:“没有,要不再聊会?”
“好,我有个事要问你,你刚刚说你一个人住,你爸妈呢?”
“我父母都在南方做生意,我在这也没什么亲人了。”
“那亚东呢?”
“亚东是我朋友,我说的是亲人,”
我们都笑了。
“你现在还不回去,我看你待会回去给你爸怎么交代。”
“我才不管他呢,大不了我晚上就睡这儿。”
我诧异道:“睡这?”
“对啊,你要跟我一起?”林恬问道。
“不了不了,我怕黑。这晚上经常有老鼠还有从隔壁酒吧跑来的蟑螂。”
林恬惊讶道:“你可别吓我,我特别怕蟑螂。”
“你怎么不到你妈那里去住?”我反问道。
“我妈?我妈不在古城。”
“那在哪?”
“我也不知道,我很小时候就没见过她。”
听她这么说,我内心涌出一股保护欲,面前的女孩是这么无知又单纯,借着没发挥完的酒精,我开始变得大胆起来,将脑袋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别动,让我靠一会,我好累。”
惊喜的是,她并没有反抗,我慢慢的开始将脑袋移动,躺在她的大腿上,温情脉脉地望着她。
“你真漂亮” 她有些不好意思,说:
“你看你喝多了就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迅速起身搂过她的脖子在她的脸颊旁吻了一口。
见她无动于衷,我更加放肆,亲了她红润的嘴唇。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她没有反抗,只是默默的配合着我。
7.
我牵着林恬的手走出馆外,亚东这时也从酒吧出来。他故作震惊对林恬问道:
“哟,都一起牵手了呀,这是丰丰的女朋友吗?”
林恬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将手从我的手中松开。
“你小子给我滚远点。”我对亚东吼到。
“别嘛,丰哥,你怎么能这么重色亲友呢?”亚东嘲讽的说着。
林恬见状便对我们说:
“我得回家了,你们在这里玩,再见亚东。”
“我送送你吧”
“不用的,你跟亚东玩。”
我和亚东回到酒吧继续喝酒。
“你觉得她怎么样?”我问着亚东。
“谁?林恬啊,挺好,人漂亮,单纯的一个人。你小子不会坠入爱河了吧,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反正走一步看一布呗。”我举起酒杯道。
我与亚东碰了杯。
我与亚东坐在勇叔那辆丰田牌面包车上,勇叔开车,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地址,林恬早早就在商业广场等待,我摇下车窗叫她:
“林恬!这呢!”
我欠身拉了一下门把手,后车门缓缓自动移开,对亚东说:
“滚前面去!”
亚东坏笑着上了前排,
林恬钻进车内坐好,勇叔换挡驶上快车道。
亚东回头冲我们两个笑笑,勇叔开着车说:
“介绍一下吧,丰丰,怎么回事?”
我用手指点了点她的手,林恬反应过来,害羞地说:
“我叫林恬。”
“恬?哦,安静适然的意思。”
“是。”林恬笑着点头。
“还有多远?”亚东不回头的问。
“快了,”勇叔说:
“到时候得多喝点,林恬也要喝。”
“啊,可是我不会喝酒。”
亚东勇叔都哈哈大笑。
“你们两个真缺德,她哪懂你们两个老油子的话。”
亚东回过头:
“别介意嘛丰丰,反正她不喝,你得喝。 ”
亚东看着我笑着对林恬说:
“他有没有跟你说他睡觉喜欢抱着人亲且常常做春梦,梦的都是………~”
我上前掐住亚东的胳膊,林恬则看着我们一直笑。
到地点后,我们走过一片树林,进入农家乐,来到一处人工湖泊边坐下,勇叔把后备箱打开,拿上事先准备好的朝日啤酒、烧烤架、冻肉还有一些烤签,勇叔与亚东准备生火,我与林恬便走在山间小道上,我主动牵着她的手与她走在这条湖泊旁,不知从哪来的一条狗一直跟着我。
“你说你不喜欢那个家?”我问道。
“对,我讨厌我父亲。”
“你父亲做什么的?”
“他是一名人民教师,可我觉得他一点都不像人民教师。”
“那当然了,这个世界上许多看似光鲜的人都内心阴暗的狠,”我似乎意识到有点过了,边接着说:
“当然,他可能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你沟通,毕竟你是女孩,要是男孩好很多。”
“不是,他..........”林恬欲言又止,
“怎么了?”
林恬笑着摇摇头,
“我只是觉得我缺少家庭的关心。”
我知道在这种女孩子面前,得表现得勇敢正直一点,并且最好给与她尊重,她无处不彰显着她的自卑与不从容,但我不能表现出来,得让她感到平等,甚至于高高在上,挖掘她的优点。
“你很优秀,起码我觉得你很善良。”
她笑笑:
“善良?别这样说。”
“你养那只流浪狗,我就感觉你和别的女孩不一样。”
“你说我从来没见我妈,她会不会不在了?”
“不会的,她肯定换了一个环境,重新生活,身边的人不一样。或许她过来偷偷看过你,你不认识或你没注意罢了。”
“不会吧?那她为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你傻啊,因为她不敢,你想想,她之前没有抚养你,为人母,肯定会觉得内疚。”
林恬绽开眉笑着望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