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陕西风情文化是华夏之根?
这个是要从历史、地理等等方面去解释的。渭河是中华母亲河黄河的最大支流。以关中为中心的渭河流域,是中华文明的发祥地。渭南市位于关中平原东部最宽阔地带,北抵黄龙山,南依秦岭,东临黄河与山西省隔河相望,渭河自西向东横穿而过。渭南,顾名思义是渭河以南地区。其实,渭南全市11个县市区,有7个地处渭河以北,其人口与土地面积大约占到渭南全市的80%以上。在前面采风系列文章中,我们已经相继对其中的“史圣故里”韩城、“四圣之乡”合阳、“陶艺之都”富平、雍州贾国蒲城、古徵热土澄城、“美食之乡”大荔有了些了解。接下来的4个区县,沿渭河自西向东依次为临渭区、华县、华阴县和潼关县。
临渭区地跨渭河两岸,西与西安市的临潼区、蓝田县和阎良区相连。曾隶属渭南辖区的临潼和蓝田,因区划调整于1983年行政划归西安市。为什么要特别对此做一介绍呢?就是为了说明包括临潼和蓝田在内的关中东部地区,实际上是属于一个地域文化单元。在这一地区周围,流传着中华民族的“创世史”,存在过一个曾令轩辕黄帝也魂牵梦绕的“华胥国”。
根据有文字记载的历史,我们知道了中华民族的人文始祖为炎帝和黄帝。至于黄帝命仓颉造字以前的历史,大多流传于民间故事和后世的方志杂记,因而就夹杂了不少神话成分,于是便往往被称为上古神话传说。但我们知道,世界上任何民族及其创造的文明,都有一个孕育发展的过程,绝对不可能凭空出世。那么,在黄帝时代以前,中华文明究竟是如何演进而来的呢?目前能够梳理出的脉络大致是,炎黄时代之前为神农氏,神农氏之前为伏羲氏和女娲氏,伏羲氏和女娲氏之前为华胥氏,华胥氏之前为燧人氏,燧人氏之前为盘古氏。与之相对应的故事传说就是,“盘古氏开天地”、“燧人氏钻木取火”、“女娲氏炼石补天”、“女娲氏抟黄土造人”、“伏羲氏推演八卦图”、“神农氏尝百草”、“黄帝战蚩尤”,直到“大禹治水”和夏启继位,中华文明就这样从远古混沌初开一步步演进下来。
以现代科学观点来看,从茹毛饮血到能人工取火吃熟食,是原始人类与动物界区别开来的重要标志,燧人氏大约就是引领中华先民最早进入这个光明时代的氏族部落领袖。人类社会最早又是从母系氏族公社开始的,那么华胥氏就应是母系氏族时代“华胥国”最早的一位部族首领,后来或演化为华胥国部族首领的称号。从伏羲氏后开始的父系氏族时代以及绵延至今的男权社会里,除了华胥氏之外,后世子孙能常常念及并顶礼膜拜的另外一个女性,就是女娲氏。可见,女娲氏也应是母系氏族时期“华胥国”特别伟大的一代部族首领,后或也演化为“华胥国”杰出女性的称号。有不少传说版本称华胥氏为伏羲、女娲的生母,伏羲与女娲为兄妹夫妻,并繁衍生育了人类。或是将不同时期的华胥氏、女娲氏和伏羲氏没有区别清楚。否则,人类从母系氏族时代到父系氏族时代的时间跨度,断不至于只有两代人的过程。直到现在,中华大地各处的“娲皇”与“羲皇”庙、祠、陵、故都、故里及遗迹传说等,或也是出于同一缘故。因此而真伪难辨,但关键在于时间代序。包括藏、彝、苗、瑶、壮等地区的女娲祭拜民俗,其实恰恰印证了从华胥氏、女娲氏到伏羲氏,都是中华各民族的共同始祖。
寻找华夏文明之源
了解了这些历史背景后,我们再回头来继续探秘女娲与伏羲的老家“华胥古国”。
关于华胥氏与女娲氏和伏羲氏的关系,可参见如下记载。《太平御览》引《诗含玉露》称:“大迹出雷泽,华胥履之,生伏牺”。《春秋世谱》中说:“华胥生男名伏羲,生女名女娲”。《山海经·内东经·郭注》中说:“华胥履大迹生伏羲”。 晋代皇甫谧《帝王世纪》说:“太昊帝庖牺氏,风姓也,燧人之世有巨人迹出于雷泽,华胥以足履之,有娠,生伏羲于成纪”。唐代李冗《独异志》称:“昔宇宙初开之时,只有女娲兄妹二人,在昆仑山,而天下未有人民。议以为夫妇,又自羞耻。兄即与妹上昆仑山,咒曰:‘天若遗我兄妹二人为夫妇,而烟悉合,若不,使烟散。’于烟即合,二人即结为夫妇”。
还有很多类似的说法,都肯定了伏羲氏和女娲氏的母亲是华胥氏,且两兄妹最后结为夫妻。若果真如此,那么这里的华胥即应为“华胥国”最后一位母系氏族时代的首领,这里的女娲即为“华胥国”父系氏族时代的第一位王后,伏羲氏自然即为“华胥国”父系氏族时代的第一位首领。中华民族从远古漫长的母系氏族时代,由此完成了向父系氏族时代过渡的转变。
那么,这个“华胥国”的中心位置究竟在哪里?疆域范围又有多大呢?河南省淮阳县出版的《淮阳名胜》一书中指出:“古时候我国西北的华胥氏之国,是华胥氏居住的地方。”《陕西通志》也记载:“羲母(华胥氏)陵在蓝田县北三十五里”。《蓝田县志》中说:“蓝田县内有华胥陵,是称‘三皇故居’”。春秋战国时期的《列子》一书记载:“华胥氏之国在合州之西,台州之北,不知斯齐国几千万里”。东晋王嘉《拾遗记》称:“春皇者,庖牺之别号。所都之国有华胥之州,神母游其上,有青虹绕神母,久而方灭,即觉有娠,历十二年而生庖牺”。
看来,不同地方和不同时期的文献,都把女娲伏羲的老家“华胥国”的位置,指向了同一个地方,这就是渭河流域的“华胥之州”蓝田。考古发现已经证明,陕西蓝田地区有130多万年人类活动的历史,是人类生息繁衍的摇篮。在该县华胥镇附近,发现旧石器遗址数十处之多,新石器人类遗址20多处,这些都证明华胥镇一直是人类活动的重要区域。位于华胥镇孟岩村的“华胥陵”,相传是上古时代伏羲和女娲之母华胥氏的陵冢。据现代科学考证,蓝田附近的不少村落仍然在一定程度上保留着古华胥氏部落的印痕,能够印证遗址。今华胥镇红河下游有娲氏村,而红河在史书上被称为女娲沟。白鹿原上李华村的原名就是女娲村。在孟岩村附近有一个叫拾旗寨的村子,村中人大多相信自己是古时祭祀仪仗队成员的后代。著名学者石兴邦、刘士莪、任本命等人曾应邀亲赴蓝田,从人类学、考古学、民俗学等不同角度,对母系氏族的起源、华胥氏族团的生成、历史的沿袭及现存遗迹与历史传说记载的对照进行考证后认为,从伏羲诞生前到炎黄出现时存在的“华胥古国”相当于仰韶文化的中晚期,约为公元前4600-2700年,地域主要为甘肃西部、陕西渭河流域及黄河流域之一段。
伏羲之母国“华胥国”
在黄帝梦游华胥国的传说中,则透露了更多的关于母系氏族时代,人们社会生活的一些基本情况。《列子》中说,黄帝梦游华胥国,华胥之人其国无帅长,自然而已;其民无嗜好。自然而已;不知乐生,不知恶死,故无夭殇;不知亲己,不知疏物,故无所爱憎,不知背逆,不知向顺,故无所利害,表明在母系氏族原始共产社会,部落成员间人人平等,没有私人占有的嗜好。传说黄帝在吸收了华胥国的一些治国经验后,经过二十八年的治理,达到了天下大治。据有关资料记载,伏羲和女娲出生时就在现在的华胥镇宋家村后半坡上的窑洞中,因而该窑称之为“华胥窑”。窑中有一通道,直通华胥沟,在宋家村口还有“毓仙桥”、“毓圣桥”,相传是华胥氏在妊娠伏羲和女娲时所走过的桥梁。宋家村至今还保存着一块有关记载“三皇”功绩的石碑,碑的中间刻有“古华胥国”四个字,左右两边分别是“伏羲肇娠,皇帝梦游”八个字。
华胥氏族处于母系氏族公社时期,文字初具雏形,语言以“华”音为基,华代表一起美丽(繁盛)的事物,古作“光华”解。燧人氏崇拜太阳与火,因此称“华”,如火华。由于花果瓜菜有艳丽的“光华”,故又以华称瓜果,如树华,甲骨文的“华”字,就是一株挂着果实的花树。上古汉藏人可能都把“人”叫做“夏”,殷墟甲骨文里的“夏”字就是一个“人”字。《越绝书·吴内传》载:“越人谓人铩(夏)也”。至今,壮侗(百越)还把“人”叫做“铩”,闽语也把“人”叫“铩”(“夏”)。学者顾实先生在《华夏考源》中说过“胥”、“雅”、“夏”等古字相通,华胥就是华夏,即“来自于华胥国的人”。
而“华胥国”的疆域范围,则不仅仅限于蓝田的华胥镇。包括蓝田在内的关中东部地区,也都有“华胥之州”的历史印记。渭南地区古时曾以“华州”之称设郡立府,富平县古时曾设“中华郡”,西岳华山也因形似莲花又位居“华胥之州”而得名。继续往东,渭河下游东入黄河的地方是渭南市的潼关县,这里位于秦晋豫“黄河金三角”交汇处。与女娲、伏羲有关的古迹和传说,同样遍及黄河两岸潼关内外。秦晋之间的黄河古渡口风陵渡,便是因女娲陵而得名。渭河的西端上游,是甘肃省的天水市。华胥生伏羲于“成纪”,就是在这个地方。
文化播迁之西东行
从历史学的角度看,随着“夏商周断代工程”的完成和夏商周年表的正式公布,“三皇”文化的研究将日益突出,中华文明史的较为确切的年表将会从公元前2070年推向更早的年代。而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在天水境内发现的大地湾文化遗址,与有关伏羲氏族的传说故事及史料记载有着种种吻合,成为最终揭开中华文明本源之谜的有利条件。可以说,通过对伏羲及伏羲文化的深入研究,将把中华文明史推向更早的年代,中华文明史可能是8000——10000年。
古书中记载,伏羲氏生于成纪,徒治陈仓,都于陈,在位一百五十年,传十五世。伏羲氏发源于成纪,发展壮大后,沿着渭河谷地进入关中,出潼关,傍崤山、王屋山、太行山东迁,而后折向东南,最后都于陈。这一活动区大体与仰韶文化古遗址的分布区相吻合。
据中华伏羲文化研究会从伏羲文化到中原文化推演巡回考证,一般所谓的华夏文化系统主要包括仰韶文化和中原龙山文化在内。追溯华夏文化之源,势必要从伏羲文化那里寻找。目前脉络比较清楚的是,在关陇地区,以大地湾一期遗存为代表的老官台文化,同仰韶文化半坡类型有着明显的传承关系。老官台文化的分布区域也正是仰韶文化半坡类型的主要分布区。说明以大地湾为代表的老官台文化就是渭河流域的仰韶半坡类型的祖先和渊源。仰韶文化因最早发掘的河南渑池县仰韶村而得名,其分布以渭、汾、洛诸黄河支流汇集的中原地区为中心,年代为公元前5000~前3000年。仰韶文化在长达2000年的历史行程中,逐渐形成为中华民族原始文化的核心部分,与周围文化一起,共同为中华民族文化机体的形成奠定了基础。
从文献记载来看,《国语·晋语四》说:“昔少典氏娶于有虫乔氏,生黄帝、炎帝。黄帝以姬水成;炎帝以姜水成。成而异德,故黄帝为姬,炎帝为姜。”姜水为渭水支流,在今陕西歧山县境,姬水约在今陕西的北部。可以推断黄帝氏族的发祥地大约在今陕西的北部,它与发祥在陕西西部偏南的炎帝氏族的居住地相距并不很远。在华夏文化系统中,炎黄文化占有重要的地位,其发祥地在关中一带,它与伏羲文化发祥地相距甚近,因而可以说伏羲文化是华夏文化之源,或者说它是华夏文化的早期阶段。据《炎黄氏文化考》所载《伏羲庙残碑》说:“东迁少典君于颛顼,以奉伏羲之祀。”少典奉祀伏羲,知为伏羲—女娲族后裔。因而华夏文化的发展序列,似可释作:伏羲文化——炎黄文化——颛顼、帝喾、尧、舜文化;与其对应的考古学文化为前仰韶文化——仰韶文化——中原龙山文化。不过,学术界谈华夏文化,一般都从炎黄文化(仰韶文化)算起,那么伏羲文化则成为华夏文化的源头了。在华夏文化圈内的中原核心地带,即今关中、晋南与河南省境,保留有许多伏羲文化的史迹。
华夏枝繁根系“华州”
《纲鉴易知录》说:“大昊之母居于华胥之渚。”注云:“华胥,在今陕西兰田县,小渊曰渚。”伏羲之母族华胥氏所居之华胥渚,在今陕西兰田华胥乡。《遁甲开山图》称:“伏羲生于成纪,徙治陈仓。”陈仓即今陕西宝鸡。乾隆《临潼县志》载:“丽戎国古女娲氏,继兴于此。”陕西西安市临潼区之骊山北麓有又娲氏谷,西麓有女娲氏庄。关中人尊称女娲为“骊山老母”,现骊山西绣岭的老母殿,传为汉武帝时的女娲祠。女娲陵俗称“风陵”,在今河南灵宝市豫灵镇杨家村西北,原在河滨,现在河中,地近陕西潼关县城与山西芮城风陵渡交界地带。而《元丰九域志》说“女娲墓在今潼关口河滩上”,《清一统志》说风陵坡在蒲州南六十里风陵乡,均系指此女娲陵。《路史·后纪》则称:“女娲治于中皇山之原。”中皇山大约是“中(岳)霍山”的错记,在今山西洪洞县赵城镇侯村,有当年女娲“布政统民”和“娲皇故都”和“女娲陵”,东边有一座规模宏大、历史悠久的“娲皇庙”。自古以来侯村“娲皇庙”与陕西“黄帝陵”、湖南“炎帝陵”地位相当,一直是享受历代帝王祭祀的国家神庙。《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称:“上古伏羲时,龙马负图出于河。”今河南巩义市河洛镇洛口村东黄河南岸有“伏羲台”,,新密市来集乡的“伏羲女娲祠”也叫做“娘娘庙”,登封市的三皇庙内,供奉伏羲、女娲与神农,荥阳汜水紫金山上有伏羲庙,汜水白玉岭上有女娲祠。在豫东平原,历史文化名城淮阳古称“陈”,被誉为“羲皇故都”。淮阳作为羲皇故都,这里还有著名的“大昊伏羲陵”。淮阳西邻西华县,西华县城北7.5公里的聂堆乡思都岗村的女娲城,被称为“女娲氏之故墟”或“女娲之都”。此外,豫北济源市王屋山主峰天坛山顶有女娲补天五色石,沁阳市境内有始祖山、女娲山、伏羲祠、女娲祠、祖先洞、补天台、女娲洞、泥人场等,如此等等,不一而足。上述地点,大都分布着仰韶文化遗存。文献记载、历史传说可与考古发现互相补证,表明这里既属于远古华夏文化系统,也在伏羲文化圈内。但是关陇地区的伏羲文化从大地湾一期遗存算起,距今约有近8000年的历史了,中原伏羲文化的时间则较晚,基本上属于关陇地区伏羲文化的辐射现象。关陇伏羲文化的播迁与华夏文化的传承关系,由此可见一斑。
这就进一步说明,中原文化的源头在关陇伏羲女娲文化,关陇伏羲女娲文化的源头又在“华胥之州”的华胥文化。华胥氏是中华民族的始祖母,关中东部的“华州”是“华夏之根”所在。